天皇と東大 III 特攻と玉砕 (文春文庫 た 5-21)

著者 : 立花隆

• 文藝春秋 (2013年1月4日発売)

作品紹介・あらすじ

"天皇機関説"排撃の風潮が漂うなか、二・二六事件を奇貨として、軍部は政治支配を確立し、以後、日本社会は、テロと戦争に覆い尽くされていく。「挙国一致」「尽忠報国」。そして、敗色が濃くなるなかで敢行された「特攻」と「玉砕」。いったい何が国民をあの悲劇の道に導いたのか。東大の思想的責任を鋭く問う、迫真の第3巻。

感想・レビュー・書評

[herzenさんの感想 · 2020年9月23日]

京大滝川事件(文部直接要對滝川教授解職，侵害京大一直以來由教授會掌握的人事權。逼出一堆京大教授聯袂辭職，跑到立命館去，造成立命館的起飛)雖然表面上拿刑法讀本或他的演講大作文章說他是馬克思主義者云云，其實真的原因是得罪蓑田胸喜這個極右翼(上杉慎吉的崇拜者，興國同志會、七生會成員)，讓蓑田在京大的演講被學生電爆。蓑田胸喜在現在知名度很低，但在當時可是日本麥卡錫一般，在森戶事件裡面嚐到甜頭之後就四處用刊物攻擊異己。此外由於滝川口無遮攔，刑法課以天皇君舉例也引起文部間諜的注意因此被盯上覺得一定要處理他。不過當時東大教授有點冷淡，美濃部也沒聲援(一部分是因為文相鳩山是他的連襟)，後來就輪到他被蓑田追殺了。

天皇機關說和天皇主權說真正的差別是，天皇的意志是否是毫無任何限制的(例如和其他三權的衝突)。上杉認為是絕對不能忤逆的。其實美濃部本人也認為日本一直都是天皇統治的君主國，被上杉歪曲曾美濃部認為是國民主權，但他和上杉的差異在那裏。但沒想到天皇主權說後來終於占了上風，但是在終戰之後同樣一批人又拿出天皇機關說來替天皇續命，主張他沒有政治意思決定的自由，一切都是大臣的輔弼。

天皇機關說其實是因為機關是organ的翻譯，作者認為其實應該要翻成器官、頭首(天皇是國家的頭首，其他機關如手足之類的)比較不會造成把人比做機關的誤解。這個爭議其實是從明治憲法制定時就已經埋下的，伊藤博文構思的是立憲君主制的憲法，然而東大憲法講座穂積八束鼓吹的是天皇主權說(也就是天皇中心主義者擁護的)。然而明治憲法的本質中由於有上諭跟敕語中依然保留君權神授的元素，與近代憲法相當不同。一直以來在學界裡天皇機關說本來是多數說，兩派的論戰，原則上領導者大約是前者，後者為對近代化不滿以及幕末留下的暗殺血風右翼的天皇中心主義者，大正民主的敗退讓它們在昭和藉由這個論爭一舉取得主導權(然而在軍部卻是皇道派屢次想革命卻失敗，統制派(製作國家一體體制優先派)取得主導權)。昭和初期倫敦軍縮條約引起五一五事件引起軍方不滿吵著干犯統帥權，被美濃部的文章電爆，加上美濃部也批評陸軍的小冊子(為了鼓吹總體戰體制而製作的小冊子)，因此對其心懷怨恨。蓑田由於昭和七年弄倒滝川士氣大振，決定要弄出第二個滝川事件(其實他認為帝大是諸惡根源，因此之後陸續都在攻擊帝大教授)。美濃部的身分地位有如國師難度較高，但由於接連的左派事件加上昭和七年的司法官染赤事件，激起常常獨自行動的右派大團結開始集體行動。然後就是之前慣常的組合拳，先由蓑田在原理日本發起數波攻擊，菊池武夫在貴族院發起質詢攻擊，接著蓑田又繼續於該雜誌詳細報導讓戰火繼續燒。

以前有常識的法律人來說，天皇機關說本來就是多年以來的常識，憲法教科書也都幾乎這樣寫，事到如今突然被拿出來吵，其實主要就是政治上的目的。有說法認為樞密院議長一木喜德郎(美濃部的老師，推薦他進東大)可能才是真正的目標。但是一木身為天皇長年的法律顧問，在天皇的力保下終至無事。作者認為天皇本人曾體驗過普次茅斯條約被蘇共毀約(若採君主主權說，就可以把日俄戰爭推給沙皇本人，拒絕履約，但若採國家主權說就得繼承)，他本人是也贊成國家主權說，反正對君主來說日常生活是沒差的(只是本庄日記裡天皇可以講出直接且是有點法律式的語言，這在極其京都式的環境下是非常難以想像的，而昭和天皇反對機關說云云之某些史料日期在昭和二十五年前後浮現，當有玄機)。而想讓一木下台可能是期待接任、企圖取得政權的平沼騏一郎與軍方真崎、荒木的陰謀，軍方藉由抬高天皇的地位，將天皇神格化，來合理化自己變成神兵及不可質疑，而由於構思總體戰體制和滿州事變的成功讓軍方有了建造一個國家和繪製操控國家藍圖的經驗跟自信，也開始涉入政治，而議會也被迫接受國體明徵運動，教育也被深入黑手，這些思想開始滲入一般民眾的生活，這些路線也是從此之後日本一路往軍國主義狂奔而去。

軍方採這種教育到底起因是什麼?根據作者的說法似乎先有北一輝著作，包括其鼓吹的國家社會主義影響力，不過他畢竟是機關說的人，後來登場的平泉澄東大教授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其人實家為白山神社神官(境內有楠木的墓)，於昭和六年在歐洲學成歸國之後獲得近衛、東條等人的賞識，不但獲得固定跟秩父宮侍講的機會，甚至還晉見天皇，也獲得在軍方演講的機會，東條當時負責教育也因此平泉和他的徒弟所鼓吹的內容被納入軍事教育。就漸漸成為軍人教育的主流。平泉認為神皇正統記是最重要的一本書，建武中興是歷史上的一盞明燈其他都是黑暗，明治維新在重臣把持下差點失敗因此昭和維新要奮起，重要的要素就是天皇御親政。這種極右翼法西斯思想頗受當時軍方喜好，一拍即合。平泉的美學就是南朝那種雖敗也要為天皇一死的美學，後來發明自殺武器人間魚雷回天的軍官黑木博司就是他的愛弟子，後來這些武器上戰場也跟這個人的思想拖不了關係。而這裡提到，東京大學本來就是幕府洋學部門所改制的，創校以來就是一直忽視和學的存在，永遠都是做外國語跟外國思想的導入根本沒有和學部門，被明治天皇指摘還是無視，後來明治天皇的側近才會去弄教育敕語。而平泉在東大講授國史學科，這些甚至搞學術壟斷(跟現在政治正確言論很像，排除異己)，甚至後來還盛大地辦了一個山崎闇斎兩百五十年的祭典在東大大講堂舉辦，非常不尋常(東大傳統上就不是走這個路線)，可見他人脈之廣跟當時呼風喚雨的程度。

後來二二六事件發生，平泉秘密跟從弘前回來的秩父宮密談許久，這些發起的軍人思想都是平泉流的，他們的所謂昭和維新擁護天皇是要擁護哪個天皇?當時不乏擁立秩父宮的傳言。雖然平泉拼命在自己的回憶錄裡洗白宣稱他與這場事件無關，甚至還要組隊突擊叛軍(這應該也是一種洗白的手法)，不過看來非但有關甚至有一個很大的陰謀，應該就是擁立秩父宮的陰謀。秩父宮從軍而且英邁的個性相當受歡迎，也成為這些人心之所嚮，然而這些人應該很有可能就是被背叛了，因為他們可能忘記藤家血脈交雜下，期待對方是主幹而非藤蔓並不容易。

昭和天皇是一個謎樣的存在，關於他的歷史真相已經在許多人的思惑下面目全非已不可考，然而滯洛生活讓我感到困惑的是在宮中那個環境之下的人講得出很直接的話嗎(如果可以的話，那他又怎麼可以甘於人形。總之根據這本書引用昭和天皇的說法，昭和天皇很怒滿州事變，也很怒軍方嘴裡說尊敬他其實一直暴走，要求田中義一公布滿州事變真相但田中拒絕他發怒之後內閣就倒台了，從此之後他就嚇到，開始很認分地乖乖當立憲君主，不管認為合理或不合理都不否認，乖乖地簽名。而他自己真正有做出決定的只有兩次，一次是二二六事件大臣被殺了只好自己做決定，另一次就是決定要終結戰爭。)。關於二二六事件作者也說得很白，關於皇室的記載通常都很少或者被刪除，秩父宮與這件事情的真實關聯自然不明，但是紀錄裡留存昭和天皇跟他密談，還有對叛軍震怒，非常明白地表示要改快處理掉這些人，完全無視這些人的所謂真情，我想可以讓他露出這麼露骨的情緒，應該跟危及他自己的皇位很有關係。總之平泉因為二二六事件被認為是黑幕就黑掉了，但很有可能他在宮中真正黑掉的理由是因為他跟秩父宮與該事件可疑的連結吧(雖然他全部推給湯淺倉平說其人是害他失事的黑雲)。附帶一提作者引用木戶幸一的日記裏面說平泉曾經進講建武中興，當時他本人不以為然(平泉本人倒是一廂情願認為木戶賞識他，實情不明)，他覺得昭和天皇應該也這樣想，因為天皇也問平泉說他理解後醍醐天皇之聰穎，但是他賞罰不分，在事情的處理上都沒有問題嗎(我很想知道平泉怎麼回答的。不過可以這樣吐槽，在這點上昭和看起來個性是很鮮明直接的，或者是這段紀錄也是木戶日後要洗白用的，真相不明)

在近衛內閣昭和15年上台之後，身為近衛文膽常常幫他寫講稿的平泉應該也在戰爭中擴張他自己的勢力，四處去演講鼓吹七生報國為君而死，甚至把全民皆兵全物皆國有的法案(義勇兵役法)的天皇之語改成人民自願的寫法。終戰奪取玉音放送的計畫這些人全都是他的學生，阿南惟幾大將也是(平泉還在戰中要求阿南，他想要搭最新開發的遠程超長途爆擊機去轟炸美國)。很諷刺的是，這整冊作品告訴我們一件事，那些說要為天皇一死是最高道德、天皇御親政云云的人，例如滿州事件暴走的軍方，發起政變的人等等，其實根本沒有一個人在乎天皇真正的想法。最後發起八一五事件的畑中說承詔(聖斷)必謹則國體危，所以要死諫(這也是平泉力說的概念)，他認為尊重所謂的天皇制的本質，因此死諫當代天皇這種暫時的載體並不矛盾，這其實也是這一堆人共同的想法(所以發起二二六的人就算有擁立秩父宮的想法，但依然覺得自己很忠義)。然而當時平泉反應卻很冷淡，其實他暗地推行組和平內閣的工作。終戰之後馬上辭職離開東大閃得比誰都快(相較之下特攻之父大西滝治郎自殺向特攻遺族道歉)，安享八十九年天年。

卷末提到當時極右翼法西斯思想與現在不同，當時被當作一種革新的思想，支持者是革新派。而東大在風向轉變之後，也發生趕走矢内原忠雄等教授的情形，實際上東大本身也深深捲入歌頌戰爭、協助戰爭的漩渦中，例如軍器的開發造營，軍艦之父平賀讓就是在東大。當時學者多半都倒往風向的那一邊，也是沒辦法的事。

[文藝春秋公式さんの感想 · 2014年9月9日]

【皇国日本最大のイデオローグの実像】軍部による言論統制が強まるなかで、勃発した二・二六事件。ついに日本は連続するテロと戦争の時代に足を踏み入れる。怒濤の第?部。

[イノウエカヲルさんの感想 · 2013年10月21日]

3,4巻の合同レビュー。
基本的に、とても難しい本だった。。でも、面白いと感じたのは、何時の時代も、どんなに頭のいい人でも、人間の行動と云うのは大して変わらないモノなんだという風に思えたから。
あとは、僕はマルクスは読んだことが無いけど、ちょっと読んでみたくなった。

[gosplanさんの感想 · 2013年1月5日]

単行本で既読。

著者プロフィール

評論家、ジャーナリスト、立教大学21世紀社会デザイン研究科特任教授

「2012年 『「こころ」とのつきあい方』 で使われていた紹介文から引用しています。」